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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Writer's picture軒轅封

第一章 異鄉公子

Updated: Feb 15, 2019


  當今的天下,屬於池氏楚朝。第三任皇帝──楚文帝英年早逝,一年半前剛駕崩,留下盛世給新任皇帝,前豫王,年號懷永。

  說到這個新皇帝,長得儀表堂堂,溫文儒雅,不慍不火,旁人極難猜測其心思。說是王位爭奪戰的王者,也還真是名不虛傳,即便只在一年內立功,不論實力或表現,自然能戰勝眾多兄弟、足以與皇太子津王抗衡。

  這文帝選新皇的原因百姓也是議論紛紛,不過大致是津王曾發動政變,豫王護駕有功因而被立為新王的說法較為可信。新王上任至今,津王則是被皇帝終生軟禁,曾經威風凜凜淪至這下場,讓人直嘆。

  以上都是前話。

  現在,從京城那兒傳來一事,鬧得舉國上下品頭論足:現任皇帝為了尋找故人,丟下國事,全權交由攝政王──文帝的親弟、自己的皇叔,人稱淮王爺。趁機篡位這事倒是全國上下無人擔心,畢竟這淮王爺要是真有此意,在新王稱帝的第一年就差不多該出手了。

  不過就是,大家不太理解這血氣方剛的新皇帝就是了。

  但是,自然和柳煦沒什麼關係。

  「小煦!咱這要一盤桂花糯米藕!」一桌大漢喝著。

  「來了!」被喚為小煦、本名柳煦的少年中氣十足地回應,手上擦桌子、收餐盤的動作毫不馬虎。

  和剛吃完的算好銀子、空出新餐桌、到廚房裡吩咐掌廚的、把餐盤放進水盆裡浸著、把要上的餐點遞給客人,最後到門口接客。每個步驟之間沒有間斷,行雲流水,著實是培養出來的真功夫。

  他笑吟吟地到門前招呼新客人:「幾位客倌,要點些什麼啊?」

  「小煦啊,老樣子唄!」又一批大漢魚貫進店,幾個還熟捻地摸摸柳煦的頭、捏捏白嫩嫩的臉頰。

  柳煦無奈:「王大哥、劉大哥!」

  這一叫,讓幾個大漢酥得停下鬧心──分明不是女孩子,卻能讓大漢酥心?不是幾位斷袖,那是在這個店裡,這廝才像真女孩子。真正的女孩子,個個像牛鬼蛇神。

  「大哥,你們先坐,我進去叫哥哥準備準備。」柳煦讓他們坐下,然後又忙不迭地進了後台。

  這裡是浙江地區的有名菜館,浙柳園。標榜山珍海味、現撈現煮、真材實料、口味道地、火侯恰到好處,服務品質絕不出錯,包吃還包住。一傳十、十傳百,饕客帶新朋友、新朋友帶遠道客人,整個中國都知道在江南地區有個浙柳園。來江南沒去過浙柳園,就別在人前說你去過江南!

  熟客和新客還有個差別,熟客還能和鎮店法寶──店小二柳煦培養感情呢。這柳煦是柳家二兒,上有一個哥哥、兩個姐姐,排行老么,人長得眉清目秀,整天掛著討喜的笑容。不光是柳家寶貝著,住在當地的、常來光顧的饕客,全都把人當自己弟弟養。

  這柳二兒也滿肚子墨水,不但識丁還偶爾說些話本給人邊吃邊聽,小小只人卻中氣十足、抑揚頓挫,人人聽著高興。除此之外,不知從哪兒習來撥絲弄弦的好技藝,搭上那歌喉,老饕就愛趁機揩個油,讓柳煦唱首歌。這孩子個性上又乖巧可人,瞧,怎叫人不愛?和兩個姐姐比啊,一個個漢子還寧可娶這男兒回家。

  咳咳,離題了。柳煦端了盤桂花糯米藕給客人,幾人還拉著他聊聊天。

  一個漢子夾了片蓮藕,邊談論:「小煦啊,你道這皇帝老爺是咋啦?為了一個故人丟下整片江山。這故人還真是何德何能啊!」

  另一人在一旁嗤笑:「什麼故人?定是個妞兒唄!雖然說是皇帝和皇后娘娘鶼鰈情深,瞧離這皇后娘娘大喪也一年多去了,皇帝老爺哪如此癡心還守著那麼一個玉棺?」

  「嘖,你這麼一說倒也有理。說是萬人之上的天子,終究是個男人,守著棺也太難了……『英雄難過美人關』總是不錯,大概是把妞兒找回來作新后吧?」

  「只是這,唉,就算登基一年半就讓脩齊槙、雩驥那些蠻夷安分點有功勞,這麼把大片江山拱手讓人,也太……真不愧年少輕狂啊。」皮膚黝黑的大漢嗑著瓜子,搖頭晃腦嘆道。

  同桌又有一人嚷嚷:「老顏,你這說可就不對啦!皇帝老爺只是把國事給攝政王管管,而且那妞兒找到手後,之後不就成了國母?嘿,說不準到時候還是新皇帝的娘呢!」

  這人馬上被旁邊的大漢巴頭:「敢咒現任皇上,你倒是人頭不要啦?現在皇帝老爺子易裝在四處找人,都隔了一個月,要是還沒找到,也差不多找到江南來了,說不定人就坐在你身後呢!」

  一桌人一默。

  柳煦見幾人緊張的模樣不禁笑:「幾位大哥先不用擔心,皇上那麼尊貴的人,哪會來光顧小店呢?」

  幾人搖搖手:「小煦啊,你也太看不起柳兄了吧?你可要知,人人都說『沒來過浙柳園,別說來過江南』。皇上老兒在宮裡吃著山珍海味,要找個口味相差不遠的,除了這兒還有哪兒啊?還包住,床榻又大又軟,整間店包下來都有可能呢!盤纏啥的,說不定整個國庫就砸你家啦!」

  柳煦乾笑。

  「要是皇上老爺盯上咱小煦呢?」話鋒一轉,大漢又瞅著他直瞧。

  他哭笑不得:「大哥,你們都說皇上出來找妞兒了,怎麼又覺得他會把心思轉到我身上呢?皇上可是要來做全國表率的啊,找個男兒怎麼可能呢?」

  「也是、也是,好險好險。」幾個大漢連連稱是、拍拍胸脯。「要是沒有小煦,這浙柳園來不得啊!」

  「小煦啊,皇上老爺兒離宮這事,你怎麼看?」幾個大漢說完自己的想法又問他。

  柳煦聳肩:「人家可是皇上,我這市井小民管得了嗎?只盼,不要弄出什麼大亂、弄得人心惶惶可好。」

  聞言,幾人附和:「還是咱們小煦聰明!」「是啊,咱們在這瞎說些啥呢,沒被盯上就該萬幸啦!」

  扯完這話題,幾人又吆喝著小煦端來一盤瓜子和一壺酒。

  「小煦啊,啥時候再來講些話本?」「擇期不如撞日,就今天把上次的話本說完可好?」

  柳煦尷尬:「這樣可不行……上次那一講,回頭就被說書先生責備了。」

  「罵你啥啊?你說得比他好,當之無愧!」

  「我畢竟是這家的人,又不缺錢,賺錢的機會就留給說書先生唄。」說起這事,柳煦自己也是很不好意思。那次一個興致上來,從日正當空講到夕陽西下還停不下來,要不是被姐姐打住,姑且還能再講個三天三夜。從此之後,就被說書先生給記恨了。不過,他不知道的是,那說書先生好幾次心癢,差點忍不住去問柳煦故事的後續,饒是讓他看柳煦的眼神越發陰沉,次次尊嚴與好奇心天人交戰。

  而這些心事在柳煦眼裡,只是被記仇了。

  「幾位大哥,下次有空再說給各位聽。眼下有客人來了,我先去待客了。」柳煦別過幾人,他們理解地放人走,一邊聊一邊嗑瓜子。

  到了門口,柳煦發現有些騷動。到門外迎接客人,就見一名身穿黑衣的男子佇立於前,抿著唇冷著臉,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。見此人氣宇軒昂,四周有幾個黑衣男子站在幾步之遠,便知此人必是富貴人家。柳煦專業地揚唇詢問:「這位公子,請問您是要用餐還是投宿?」

  公子低下頭,和柳煦四目相交。

  這一眼,讓柳煦笑不出來。反之,淚水不可抑制地湧上來。說掉就掉,沒來由。

  那名公子也是不可置信地蠕動嘴唇:「……煦…焦煦!?」

  內心恍若被名為恐懼的荊藤糾纏,柳煦避之如鬼神,大喊:「不是!我不是!」

  那公子神差鬼使般伸出手要握住他,他在被碰到前快速往店裡跑。原本的目的地是自己的房間,卻先在上樓前撞到某人胸前兩團肉。

  「小煦,怎麼了?」這人是柳家二女兒,柳嫣。

  「姐、姐……」柳煦嚇得連話都說不好。

  看到自家弟弟臉上爬滿淚痕,柳嫣臉色一黑,嘴上溫柔道:「小煦,誰欺負你?」

  柳煦搖頭搖得像波浪鼓似的,什麼也不說,卻讓柳嫣心下一沉。「誰威脅你!?」

  「沒、沒威脅我……」是我自己有心病……

  但後面那句話沒說出來,只聞前言不聞後文的柳嫣自動以為對方威脅了自家弟弟。額上爆了青筋,大吼:「哥!姐!」

  一聽這聲大吼,不光是柳家大哥、柳家大姐知道出事,整間浙柳園都知道事情大條。而且,多半和小煦脫不了關係!

  柳家大哥──柳靖走出廚房、柳家大姐──柳嬣下樓,劈頭問:「發生什麼事了?」

  其他客人也是紛紛起身,想瞧個究竟。

  只見個頭不高的柳煦在自家二姐的懷裡,那模樣說多委屈就有多委屈,惹得所有熟客怒了。

  「老闆!我看是外頭的客人有什麼問題!」開始有人作證:「我們剛才和小煦還聊得好好的,他出去看個客人,不久之後就哭著跑進來了!」

  「我坐門邊隱約看到一些,似乎是一個身穿黑衣的公子。我呸!一個讀書人還欺負咱們小煦,簡直豬狗不如、沒臉見自己讀過的那些聖賢書了!」

  「好個公子啊!有錢了不起!?咱們兄弟一票打過去,看誰贏誰輸!」

  浙柳園沸騰了。當事人柳煦靜下心,趕緊抬頭幫那位素不相識的公子開脫:「哥、姐,我沒事,我只是……」他一時想不出來要說什麼。說自己看到人家的臉就哭、聽到人家的聲音就怕、被人家碰就逃嗎?要他一個男人親口承認這麼羞恥的事,還真是說不出口……

  然後,那位被一口咬定為兇手的傢伙推開門走進來,整個餐館一默。

  還真是無法聯想長得這副衣冠楚楚的男子會是罪魁禍首。

  第一眼,錯覺是天仙下凡。第二眼,忽感這玉樹臨風的公子渾身散發威儀。第三眼,心覺這人定非我等凡人能觸及。

  果然無法把這人與柳煦眼角的淚水作聯想。

  但是,無法聯想又怎樣!?長得衣冠楚楚難道就不是犯人了嗎!?整館的人又怒了。

  有掄起拳頭準備出氣的、有在一邊靠批評毀人自尊心的,方法無奇不有,整館上下就為了給柳家老么出氣。

  慘的是,準備要打人的被不知從哪竄出的黑衣人擋住。

  只見浙柳園就要上演全武行,當家的柳靖大吼:「全部停住!」幾個客人悻悻地收手,黑衣人見沒有威脅便又跳出窗外──沒錯,他們從窗子跳進來,再用同樣的手法出去。

  柳靖怒極反笑:「這位公子,不知道舍弟哪裡惹了你?」

  柳煦趕緊幫人說話:「哥,你別生氣,是我自己沒調好情緒。」

  「什麼情緒?」柳靖和藹地反問,但瞅著黑衣公子的凌厲視線沒有減退。

  「那個我…大概是,想起故人了吧?」

  但幾個哥哥姐姐知道,柳煦哪有什麼「故人」?深知事有蹊蹺,柳嬣開口:「這位公子,不好意思,是小店招待不周。要不今日咱們交個朋友,小店請客吧!望這件事公子能笑而待之。」

  黑衣公子抿唇,淡淡道:「多謝貴寶號招待。」

  柳嬣迎著人到樓上包廂。經過柳煦身邊時,還意味深長地望了一眼。

  說不害怕是騙人的,柳煦揪緊了柳嫣的衣角,對方溫暖的手回以一握。肇事者被帶走後,柳靖安撫眾人,讓大家好好吃飯,自己和柳嫣繼續招待,並叫柳煦回房休息。

  雖然被叫去休息,但柳煦覺得這件事不能這樣就帶過。至少,要好好給人家道個歉,平白無故背黑鍋的感覺肯定也不好受。

  一打定主意,他在房裡沏熱茶,小心翼翼地把茶壺和兩個茶杯用托盤端到包廂裡。

  那名黑衣公子和對面的柳嬣互相打量著,整個包廂顯得沉默。柳煦趕緊把茶奉上,「公子、姐姐,請用。」

  柳嬣嘆口氣──她當然知道這孩子怕兩人一言不和出事。身為人家的姐姐,還被擔心實在很不像話。她拉過柳煦,把人抓到一旁的椅子上,手揉亂黑色的髮絲。

  「姐姐!」柳煦小聲地抗議。

  「不是讓你去休息嗎?還跑來這裡瞎折騰幹嘛呢?」柳嬣口氣略帶責備。

  柳煦掙扎著要起身,一邊爭辯:「我人好好的,幹嘛休息?再說了,是我害這位公子被大家誤解,特別來這裡道歉的!」掙脫開後,他彎下腰和那位公子行禮:「公子,實在慚愧,因為柳某害您背負這莫須有的罪名。」

  「……」感覺到對方的視線在自己身上來回掃蕩,他有些頭皮發麻,直起身也不是、繼續彎著也不是。

  良久,公子輕啓薄唇:「……無妨。」

  柳煦這才放下心直起身,只是一轉頭看到柳嬣的表情,又覺得大難臨頭。柳嬣深鎖眉頭,大有不悅之意,泰半是由於剛剛自家寶貝弟弟鞠躬太久。

  但看向黑衣公子,那人似乎也是蹙著好看的眉宇,狀似憂鬱。

  為了緩解這尷尬的場面,柳煦開口:「公子,敝人姓柳,名煦。能否賞個臉,交個朋友?」

  那人的目光轉向自己,他被盯得不自在,一顆心懸著。

  「敝姓池,字子清。」

  話一出,倒是吸引了柳嬣的注意。「哦?可和當今皇朝同姓?」

  柳煦不禁想到自己剛和饕客的閒聊,當真是一語成讖啊!

  只見池澈搖頭:「恰好同姓罷了。」

  「這樣啊,冒犯了。」嘴上說到,柳嬣的眉頭卻揚著。

  池澈的目光又回到柳煦身上,瞅了又瞅,須臾,問:「恕池某失禮,柳公子可有…智能上的不便?」

  「我呸!」柳嬣氣得什麼氣質、禮儀全顧不上,指著池澈便是破口大罵:「老娘告訴你,這全城上下找不到一個比我們小煦更聰明的了!」

  柳煦趕緊阻止自家姐姐,一邊和池澈賠不是:「池公子,真是對不住!姐姐性子率直,這……」

  「無須介懷。」池澈冷靜道,又丟出一個問題:「那可是記憶有受損?」

  柳煦開始檢討起自己露出破綻了。為什麼一個初次見面的人可以看出他有記憶受損?

  「小煦,」柳嬣命令:「你要嘛回房,要嘛下去幫忙。」

  「讓我留著也沒關係嘛!我不在意!」

  柳嬣沒有答應,「誰管你在不在意?咱們大人要談事情,小孩子不要在一旁瞎攪和。」

  柳煦鼓著臉頰:「我已經是成年男性了!」

  「一個成年男性才不和孩子一樣撒嬌呢。要說你成年,等有了妻小再來辯吧!」

  他不服氣:「姐姐不也還沒嫁人!」

  話一出口,柳嬣姣好的臉黑了一半。「柳煦,翅膀硬啦?還會頂撞姐姐了是吧?」

  見事已無轉圜的餘地,柳煦趁姐姐生氣前一溜煙逃跑回房稍作休息。

  他何嘗不知道姐姐是擔心他會受傷?雖然口上說著不在意,但這件事就像一根扎進腳底的刺一樣。平時是已經痛得麻木,以致沒有感覺、差不多忘記,但一踩下去,痛楚又刺激全身,提醒自己這件事並沒有消失。

  他是三年前被柳嫣撿起來的。對於這件事情,他並沒有印象,只聽柳嫣說自己那時候倒在地上,身上千瘡百孔、渾身是傷,更甚,可說是血肉模糊。旁邊人都避而遠之或指指點點,那時只有柳嫣一個不顧骯髒、不顧危險,把人帶回去照顧。

  回去後又過了七天,這男孩子才首次睜開眼睛,盯著柳嫣和柳靖、柳嬣直瞧,似是嚇傻了。柳嫣柔聲問:「我是柳嫣,前幾日發現你倒在路上,把你帶回來照顧,希望你不要見怪。你叫什麼名字?」

  床榻上的人張了張嘴,久久沒有發出聲音。三人還以為是個啞巴,沒想到那人擠出細如蚊蚋的聲音道:「……誰……我…誰……」

  支離破碎的話語讓人不明所以,柳嫣捧起一旁的白粥餵他吃,「先吃點東西吧,你太瘦了。」

  湯勺把一口白粥放進男孩口中,沒想到才剛放入嘴裡,人就吐得唏哩嘩啦,又體力不支似的暈過去。

  這樣子的人讓柳家有些頭疼,但是又感到特可憐的,便義不容辭地照顧起來。他們一直逼男孩吃些東西果腹,過了近兩週,他才開始有一點力氣,可以說話。

  然而,開口說的第一句話竟是:「…我…是誰?」

  原來這男孩,是失憶了。

  三個人有些手忙腳亂,這男孩一問三不知,似乎只知道自己的名字裡有「煦」字,還有當年一十有九。最後,他們把男孩當成自己的親弟弟,並給他取作「柳煦」。

  然後,柳煦捧著這個名字、擁有這個家庭,過活至今。

  若要說,他真的不會對自己的過去感到困惑,這肯定是玩笑話。誰不想找回自己的過去?也因如此,今天一有似乎和自己過去有連結的人出現,他是多麼渴望能夠從對方口中理解自己。

  然而,心頭卻隱約有兩股力量拉扯著。一是期盼,另一是恐懼與退怯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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